无需理由——赖声川 于坚 段正渠 张亚东作品展
戏剧家赖声川一向对摄影充满兴致,在台湾辅仁大学念书时,图书馆里的《时代生活》中布列松的作品让他“叹为观止。虽然我知道有很多其他的摄影可以做后制,但是我一直认同他那种刹那间捕捉人生片段的概念。”
近二十年来,赖声川热衷拍摄生活中看到的影子,拍摄时他没有过多的思考,被吸引了、感兴趣了,“扣下快门,就是了,不再去修整或修正,刹那即是成品”。“只不过我选择不去捕捉生活中属于人类活动的事物,而是选择所碰触到的影子,可能这就把我带进一个比较抽象,完全属于形式的世界吧”。行走于世界各地的他,习惯了在一堵墙面前驻足,墙的颜色、肌理,以及投射在墙上的光影,莫名地吸引着他,让他近乎本能地用照片把这一面面墙壁收藏起来。
影子,是实物的投射。赖声川对影子不厌其烦地长久关注,是对现实的有意躲闪,还是对现实迂回的表达,我们不得而知,但至少在这些玄虚的光影中,我们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“实”的存在——斑驳的裂痕、沙砾的突起——时间在这里酝酿的烙印变成音乐与诗句。极简的画面,也是赖声川生命的态度,如同他20多年的拍摄居然没有买一台单反。他喜欢简单的生活,连同他的戏剧也只想表达人间朴素的悲欢离合。
几十年,承受或是享受着舞台喧闹的同时,赖声川独自漫步街头,观看,发现,凝视,然后掏出相机,然后得到了这些没有情节的几块颜色,更倾向是生命的空白与间隙。如果说赖声川的摄影赏心悦目,还带有装饰性,可能是一种误读,至少在这些看似从容的画面中,还是能体会到其中的孤寂与慌乱。
云南诗人于坚是位老牌的摄影者,举办过摄影展,出版过自写自拍的图文书。于坚的摄影,大致有两类,一是刻意要通过照片告诉我们什么,二是任由个人意趣的放肆,亦如他的诗歌。他“蹑手蹑脚,尽量不惊动世界”。他四处张望着“只是记录了一下,看了一眼,将世界从大地转移到纸上,转移到图像中。”
于坚从不是循规蹈矩的人。“一个焕然一新的故乡,令我的写作像一种谎言”,能写下这样句子的一条大汉,断然是特立独行的。而他的摄影并没有成心摆出与众不同的姿态,少有激烈和造作,他用正常的语调和语法书写他的影像。
在于坚的摄影中,可以感受到力量之外的一股温情:一口锅、两把熨斗、几只鸥鸟、几张欢愉的脸。这或许是诗人该有的情怀,敏感而善意。
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画家段正渠坚持摄影几十年,这是他的摄影作品首次进行展出。他带有纪实摄影风格的黑白照片,在经意与不经意间,从容而又略带刻意地记录着乡村的人们和那里的风景。即使他自谦地说,这些拍摄多用来为他的绘画积累素材,但它们依然可以独立成篇,依然掩盖不住好照片的惊艳。
严格来讲,段正渠的摄影并非标准的纪实摄影,它具有纪实性,但从画面的结构、照片之间的关系,以及拍摄的初衷,都留有一位绘画者去关照事物的明显痕迹,他并不特别在意光线、构图,也不刻意记录一个线索,也不试图讲述一个完整的事件和故事。他似乎更关注那个触动绘画灵感的瞬间,他的镜头上捆绑着画布,从取景器望过去的眼睛是一双画者的眸子,而非轻浅地张望。
段正渠的摄影有着很强的难以言说的绘画性,他的摄影与他的绘画有着非常相似的气质,从现实发轫的自我表达,在虚实之间游动,看似拙笨、粗糙的画面,在荒诞、诗意中交错。
作为王菲、莫文蔚、朴树等一众大牌歌星的音乐制作人,张亚东在流行音乐界人气甚高。他真正开始拍摄不过七八年,但现在已经是准专业级,从设备到技术,从对摄影史的了解到当下的新派影像,都如训练过一般。
张亚东是个安静的人,他的摄影极像他自己。他倾向拍摄人以外的事物,与人特别是陌生人的交流,让他有不自在的羞涩。他说“最爱静物,人物也喜欢但是交流太麻烦,太依赖人物自身的状态,难度比较大。”所以他把注视给了一朵花,一片水,一枚刚使用过的在自家卫生间里的剃须刀——平静地横躺在那里,锈迹水渍挡不住它骇人的锋利——亦如张亚东的性格。海边的一堵短墙,一丛杂草同样吸引着他的目光,即使有鸟叫蝉鸣也该是安静的,但他的工作却是为了声音。
张亚东的摄影看不到与音乐的直接关联,但是不难发现,在优雅的表象下隐藏着不安分的躁动。这该是音乐的因子在影像中的渗透,抽象的音符不能直接幻化成形象,它只能带来某种指引,或仅仅是一袭模糊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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