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托地道，自制、常規武器（右）得以與現代彈藥（左）同時現身地下空間作戰戰場。制圖：謝嘯天
中外歷史上，“遁地奇兵”憑借地道以少勝多、以弱抗強的例子很多。今天，各國軍隊反地道、反地下作戰的探索與實踐也不少。
據報道，以色列目前正在該國與黎巴嫩接壤的北部邊境地區開展代號為“北盾”的行動，目的是尋找和摧毀黎巴嫩真主黨用於向以色列境內滲透的地道。這次行動，使地道戰這種傳統作戰方式再次現身世人面前，也使人們可以管窺當前反地下作戰的樣式及發展。
事實上，盡管“出鏡率”不高，但地道戰這種作戰樣式從來沒有退出歷史舞台。相反，它開始以“地下空間作戰”的新形態出現。與此相應，反地下作戰的武器彈藥也在不斷出現和升級。
2018年6月，美國一名高官表示，美軍要考慮將地下空間列為陸海空天網之后的第六個作戰域。當前，美軍已經開始著手從技術裝備、部隊建設等方面推進地下作戰能力建設。
那麼，美軍為什麼突然高度重視地下空間作戰？以往的地道戰還能不能在未來信息化戰場有所作為？地下空間作戰攻防的武器裝備發展現狀如何？今天，就讓我們對此進行盤點。
擊穿“大地之盾”
縱觀中外歷史，地道因其抗毀性、隱蔽性強等優點，常常是守方的“防護盾牌”。當強敵牢牢掌握空中和地面優勢時，尋求大地庇護，以地道和坑道為依托進行還擊，不失為守方明智的選擇。
隨著時代發展，這種作戰方式已經不再是弱者的“專利”。當前，現代化武器裝備射程與威力不斷增加。為保証己方指揮控制中心和重要目標免受打擊，各國都將指揮中樞向地下轉移。加上信息時代偵察手段日益先進多樣、精確制導武器快速發展，地上戰場幾乎透明，難有死角。基於依托大地“盾牌”的考慮，戰場空間向地下延伸成為趨勢。
這種情況下，如何擊穿“大地之盾”，獲得地下空間作戰的優勢？各國軍隊在戰法戰術上煞費苦心，部分國家更是研制出鑽地彈、雲爆彈、催淚彈等各種特殊彈藥，企圖用“銳矛”擊穿“大地之盾”。
鑽地彈，有“割裂大地之刃”之稱。它能夠“破岩如切豆腐”。之所以能實現這一點，除其在飛行末段具有強大動能之外，還因為它擁有一個堅固銳利的“頭”和一顆學會等待的“芯”。
鑽地彈主要由載體和侵徹戰斗部組成。載體多為巡航導彈彈體及火箭等，它可以使侵徹戰斗部在末段達到足夠快的速度。當鑽地彈接觸地面時，不會馬上爆炸，而是會繼續“硬著頭皮”向下鑽，到達一定深度或預設地點后才會爆炸，將目標一舉摧毀。
大多數鑽地彈都裝有制導和控制系統，這就使精確擊殺地下深處目標成為它的拿手好戲。在伊拉克戰爭中，美軍曾用“GBU-43”鑽地彈摧毀薩達姆地堡，顯示了鑽地彈的威力。
雲爆彈，有“雲端降落的地獄惡魔”之稱。與傳統炸彈不同，雲爆彈內裝的不是炸藥，而是高能燃料。傳統炸彈爆炸時，瞬間形成的高溫、高壓往往會被工事掩體和房屋地道等密閉空間阻隔。雲爆彈在相對封閉的地下空間卻更能發揮出威力，是反地下作戰的“重磅”彈藥之一。
它初次引爆不會造成太大殺傷力，只是把大量高能燃料細小顆粒與空氣混合，形成無處不在的“白霧”狀氣溶膠。這種氣溶膠可隨著氣流，輕易進入和充滿地道、隧道等地下空間。混合氣體濃度達到最佳時，才會被二次引爆，發生劇烈持續性爆轟，有效破壞軍事目標。同時，這種爆轟能在幾分鐘內將周圍氧氣消耗殆盡，導致爆炸現場大面積嚴重缺氧，使地下封閉空間的有生力量窒息而死。俄羅斯在中東的軍事行動中，曾使用“ODAB-500PM”雲爆彈一舉夷平了對方據點。
催淚彈，有著“揮著皮鞭的毒霧”之稱。有別於直接殺傷類彈藥，催淚彈裝有苯氯乙酮、辣椒素、胡椒素等刺激劑，有時還裝有毒劑，能嚴重刺激人眼鼻等器官的黏膜，使人大量流淚、劇烈咳嗽、打噴嚏不止，難以忍受。有時，還會致人死亡。
地道、隧道等地下空間就算鋼筋鐵骨、固若金湯，也無法克服通氣性差這個劣勢。催淚彈設計的初衷就是為迫使敵人離開戰壕或者掩體，失去保護和支援。畢竟，煙霧可以繞過牆體、穿過地道，不管敵人在哪，最終都會飄入敵人肺中，以強烈的生理不適感迫使其放棄抵抗。
除研發和使用特殊彈藥外，一些智能化、無人化武器裝備也加入反地下作戰大軍中。2016年美國陸軍協會年會上，以色列展示過一款微型戰術地面機器人。這型機器人配備有激光雷達和各種光電傳感器，可用於在涵洞、地下通道等士兵無法直接進入的環境中執行任務。與此同時，地音探測器、地震麥克風、地道探測器等專用設備，也被用來捕捉地下微小聲音，為實施反地下作戰提供實時信息和依據。
不僅如此，在近期以色列軍隊實施的“北盾”行動中，又有一款被稱之為“地震武器”的新型武器現身。據稱，“地震武器”可以通過產生定向聲波和重力波來引發地震。
從實際效果來看，盡管擁有探地雷達等先進技術裝備，但應對地道戰依然沒有更好的方法。最有效的方法，還是派軍隊進入地道內部，使用炸藥摧毀關鍵位置，或者標明地道網核心后，呼叫火力予以摧毀。
規避“犀利之矛”
盡管“地下空間作戰”正成為新的主要稱謂，但傳統的地道戰仍然是這個新稱謂含義中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。從世界范圍來看，地道戰在一些戰事多發區域一直在被守方所運用。
進入21世紀后，地道在動蕩的中東地區一直扮演重要角色，地道戰愈演愈烈。這就足以証明，現代化武器裝備的攻擊，也不能完全拔除“地道戰”這種傳統作戰方式的延續之“根”。
事實上，守方也在不斷創新方法，讓地道更加復雜、實用，使手中落后的武器裝備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。
構建龐大復雜的地道體系。從實戰效果來看，地道越龐大和復雜，它所具有的隱蔽性和安全性就越高。依托這樣的地道作戰，往往能彌補手中武器裝備落后的短板。
以加沙地帶的地道為例，防御性地道、進攻性地道、走私用地道共同構成龐大復雜的地道體系。尤其是進攻性地道，洞內高度和寬度尺寸不大，挖掘土方量較少，容易實現四通八達。加沙地帶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（哈馬斯）的地道甚至一度延伸到以色列境內。這就使得前者射程有限的制式或土制火箭彈，因為抵近發射，可以攻擊對方更多目標。同時，也使得RPG火箭筒這種20世紀80年代研制成功的武器，始終活躍在地道戰戰場上。
阿富汗戰爭中，依托地下工事，使用常規武器的塔利班也給美軍制造了不少麻煩。面對塔利班錯綜復雜的地下工事，美軍曾慨嘆：“阿富汗的洞穴和坑道體系對任何想攻入者都是難以克服的障礙。”
拓展地道的功能和作用。敘利亞戰場上，敘反對派武裝擁有隧道挖掘機、密封設備、封土擠壓設備等地道挖掘特種裝備，一天可挖掘地道500~1000米。運用這些特種裝備，他們構造起功能完備的地道網。一些大型地道網多達3層，地道裡設施齊全，食品、彈藥、飲水相對充足，是標准的地下掩體。一些大型地道甚至可以讓汽車和重型機器通過，這在客觀上為使用重兵器提供了可能性。
運用新技術裝備加強地道防護。如今，復合材料制成的遮彈板可以有效提升地下工程防護能力，最新的反應式防護層可以在鑽地彈接近時，通過引爆內部爆炸裝置破壞鑽地彈頭，使其破壞效果大打折扣。對於智能化、無人化武器裝備，守方也能兵來將擋、水來土掩。畢竟，對於地道內堅固的水泥壁板結構，爆破所需要的炸藥量不是一個小數目。
籌劃“未來之戰”
當前，地下作戰的隱蔽性和復雜性已引起各國的高度重視。據悉，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開展了一個叫“地下挑戰”的新項目。該項目旨在開發新的偵察探測手段，感知地下作戰部隊動態。他們已經開始面向全球征集能夠在地下環境中快速繪制地圖、導航和搜索的方案。
在未來城市作戰中，控制和佔領地鐵、供排水系統等地下設施也相當重要。因此，如何有效應對未來地下空間作戰，已經引起很多國家的高度重視。
對軍隊來說，隻有及早構建地下空間作戰相關理論與規劃，加緊推進相關攻防戰術演訓，加大研制和採購特殊裝備力度，才有可能憑借先進戰術和裝備在戰場態勢感知、目標獲取和精確打擊等方面取得優勢，在復雜的地下空間作戰環境中反客為主。
未來戰場，是“矛”的鋒刃刺破盾，還是盾的堅固折斷矛？“銳矛”與“堅盾”的爭鋒較量還將繼續。（劉建元 史飛）
